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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他的本命瓷和弟子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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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又多出了一位北俱芦洲的女子剑仙郦采,成为宗门记名供奉。

声势浩大。

一时间宝瓶洲山上各地,望向神诰宗的视线,就多了起来。

很好奇地头蛇与过江龙之间,会不会在台面上打起来,若是些桌面底下的暗流涌动,到底不如双方大修士打生打死来得精彩。

神诰宗,宗主祁真是一位十二境修为的天君,又得了道统掌教赐下的一件仙兵,而且神诰宗在中土神洲,同样是有上宗作为靠山的。祁真的师弟,如今好像就在上宗那边担任要职。

只不过按照宝瓶洲修士的推断,真境宗在近百年当中,肯定还是会小心翼翼扩张领土。

大骊宋氏不会允许宝瓶洲凭空多出一个尾大不掉的宗门。

事实上真境宗也确实恪守规矩,哪怕是处置书简湖的众多岛屿,除了早期的那些血腥铁腕,典型的顺者昌逆者亡,如今已经趋于安稳和缓,一些足够聪明的修士和岛屿,各有收获,发现在刘志茂的整顿之后,不谈宗门规矩束缚的话,其实各自岛屿实力和家底,不减反增。并且最有意思的一件事,是宝瓶洲最无法无天、鱼龙混杂的野修杂处之地,好像一夜之间,摇身一变,就莫名其妙都成了一位位谱牒仙师,而且还是一座宗字头仙家的谱牒仙师。

在这期间,珠钗岛试图迁出书简湖,真境宗专门拨划出一片山水绵延的几座岛屿,却始终没有决定归属,真境宗某位大修士突然闭关不现身,都是小事了。

朱敛接待了姜尚真,相谈甚欢。

姜尚真拿出了两件价值连城的法宝,作为补上两次夜游宴的拜山礼,劳烦朱敛转交给披云山魏檗。

除此之外,姜尚真起先又准备好了两件仙家重宝,作为落魄山年轻山主为真境宗赢来一位玉璞境供奉的谢礼。

朱敛便说玉璞境剑修,那可是剑仙,更何况还是北俱芦洲的剑仙,周肥兄弟只给两件,说不过去,三件就比较合理了。

当时坐在小院石凳上的姜尚真一拍大腿,说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罪过罪过,于是直接拿出了……两件。

鸦儿有些不忍直视。

她在离开藕花福地之后,既见过姜尚真在玉圭宗内看似跋扈实则算计的手段,还追随姜尚真去过云窟福地,更见过姜尚真的冷酷无情,杀那些不服管束的福地地仙,就跟拧断几只鸡崽儿脖颈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最后到了书简湖,虽然姜尚真从来没有具体的发号施令,好像当起了天不管地不管老子什么都无所谓的甩手掌柜,但是人人事事,魔教出身、所以大致熟稔一个大门派运转的鸦儿,都看出了姜尚真的为人处世的无形烙印。

所以她就愈发奇怪,当年那位姓陈的年轻谪仙人,至于让姜尚真如此郑重其事对待吗?再说了,如今陈平安可都不在自家山头。

如今的鸦儿,再不是藕花福地那个井底之蛙。

她已经见过整座桐叶洲最高处的风光。

郑大风一瞧,乐了。

好嘛。

灰蒙山,朱砂山,蔚霞峰,螯鱼背。

落魄山四座附属山头的压胜之物,都有了。

而这位周肥兄弟最聪明的地方,在于这四件品秩不俗的压胜之物,将来是可以作为辅佐器物存在的,也就是说只要落魄山找到了更合适的仙家重器,镇压那些山头的山水,如今的雪中送炭,就会自动转为锦上添花。

当然了,这位真境宗宗主的手法,之所以能够这么聪明,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

有钱!

不过也正常,那座云窟福地,是能够让那帮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中土神洲修士,都要纷纷慕名而去的好地方。

更是整座玉圭宗的收入大头来源。

所以朱敛杀猪,杀周肥的猪。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皆大欢喜。估摸着这位古道热肠的周肥兄弟,还要嫌弃朱敛捅在身上放血的刀子,不够多不够快?

既然到了马屁山……落魄山,双方自然要比拼一下道法高低。

这趟落魄山之行,胸有成竹的姜尚真,竟然再次甘拜下风。

因为朱敛有杀手锏,就是陈平安那位开山大弟子裴钱的那句境界翻番。

一锤定音。

姜尚真拜服。

鸦儿在一旁听得浑身不得劲儿。

双方总算开始聊正事了。

鸦儿十分拘谨。

因为那个佝偻汉子的视线,实在是让她感到腻歪。

可偶尔对视一眼,对方的眼神,又真谈不上恶心。

这让她有些无奈。

鸦儿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来落魄山了。

“我要莲藕福地的两成收益,没有期限约束,是永久的。”

姜尚真伸出两根手指,“我给出的条件,第一,真境宗先借给落魄山一千颗谷雨钱。跻身中等福地后,再借两千颗。跻身上等福地后,还会拿出三千颗。都没有利息。但是三笔谷雨钱,陈平安和落魄山,必须分别在百年之内、五百年、千年之内偿还我们真境宗,不然就得额外价钱。至于是以钱还钱,还是借人还债,我们双方可以事后商量,暂时先不去细说。第二,我会从云窟福地那边抽调人手,进入莲藕福地,负责帮助落魄山打理各种庶务。第三,我还可以在书简湖边界地带,一口气拿出六座岛屿,不是租借,而是直接赠予落魄山。”

朱敛微笑不语。

姜尚真也不着急。

朱敛突然说了一句话,“如今是神仙钱最值钱,人最不值钱,但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可就不好说了。周肥兄弟的云窟福地,地大物博,当然很厉害,我们莲藕福地,疆域大小,是远远不如云窟福地,可是这人,南苑国两千万,松籁国在内其余三国,加在一起也有四千万人,真不算少了。”

姜尚真摇摇头,一挥袖子,立即笼罩出一座小天地,缓缓道:“这种话,换成外人,可能我们那位荀老宗主都会相信,可惜不凑巧,我刚好是从藕花福地走出来的谪仙人,大致猜出那位老观主的手笔了,所以南苑国之外,松籁国在内的这些纸人和纸糊的地盘,短期之内,人之魂魄稀碎淡薄,山水气运更是极其稀疏,可以忽略不计,只能靠实打实的南苑国来分摊、弥补,所以南苑国之外的所有人和物,如今真的不值钱,半点都不值,只能慢慢等,长远了,才会越来越值钱。所以我才会咬死‘永久’二字。”

朱敛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笑道:“两成,还是永久收益,有点多了。”

不过对于这位周肥兄弟,还是高看了一眼。

这叫以人算猜天算,猜到了,就是本事,得认。

不过与此同时,姜尚真心中其实也是差不多的看法。

朱敛也是在赌大势来压价。

关键是对方赌对了。

姜尚真撤了小天地,起身说道:“我先去走走逛逛,什么时候有了确切消息,我再离开落魄山,反正书简湖有我没我,都是一个鸟样。”

姜尚真带着鸦儿御风去往龙州的州城,也是曾经的龙泉郡郡城所在地。

他打算给那个从北俱芦洲带去书简湖的孩子,找几个年龄相差不大的玩伴儿。

身边的婢女鸦儿,明显老了点,也笨了点。

郑大风看到朱敛投来视线。

郑大风笑道:“我邀请的那位高人,应该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可以帮咱们与姜尚真压压价。”

说到就到。

一位年轻女子飘然落在小院当中。

郑大风笑道:“小柳条儿,如今出落得真好看,真是俊俏的不要不要。”

李柳笑道:“郑叔叔好。”

朱敛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与这位陌生女子,开门见山聊起了莲藕福地的事项,事无巨细,四国格局,朱敛娓娓道来。

至于她是什么身份来历,朱敛根本不在意,郑大风这个落魄山的看门人,自会把关。

李柳也没有卖关子,让朱敛喊来魏檗,打开桐叶伞,与朱敛一起走入了那座曾经的藕花福地。

一位远游境武夫,一位随随便便就跻身元婴境界的大修士,一起俯瞰福地山河。

李柳扯了扯嘴角,“不愧是臭牛鼻子,道法高深了不少,难怪敢跑去青冥天下掰手腕了。”

朱敛盘腿而坐,置若罔闻。

李柳伸手指了指脚下山水万里,缓缓道:“此处福地的变迁,按照早年的说法,属于‘山河变色’,南苑国之外的地界,被你们当年的那位老天爷,以莫大神通,打造出了一种类似白纸福地的形、香火洞天的意,简而言之,就是南苑国之外所有的山水草木和一切有灵众生,皆如白纸,活也能活,但是已经没有了‘半点意思’,也就是说这些纸片,心思再虔诚,拜佛求神,都没办法孕育出一星半点的香火精华,但是不耽误他们在新福地的投胎转世,只要新福地灵气越来越多,南苑国香火越来越鼎盛,所有纸片随之都会越来越厚重,最终与常人无异,甚至还可以拥有修道资质,以及成为山水神祇的可能。”

朱敛淡然道:“从绚烂的彩绘画卷,变成了一幅工笔白描。”

李柳笑道:“可以这么说。”

李柳凝神望去,随便指了几处,“所谓的谪仙人,都已经撤出这座碎裂福地。并且一些已经开始登山的修道之人,明显也不在你们莲藕福地了,例如松籁国那处曾经有俞真意坐镇的湖山派,山水气运,就会显得特别空白,十分扎眼,这就是俞真意被老道相中的结果,俞真意如今应该在四块真实藕花福地之一,那个陆台又是一个,南苑国京城那个书香门第,看到没有,一样空白极大,极其突兀,一定是这个家族,出现了一位被老道觉得有意思的人,所以藕花福地一分为四后,大致归属,已经很明朗,分别是陈平安,藕花福地历史上第一个成功转去修道的俞真意,一统魔教的谪仙人陆台,陈平安去过藏书楼两次的那户人家。”

朱敛看也没看,挠头而笑,“我可不是山水神灵,看不出那些天地气象。”

李柳笑了笑,“不用试探我,没必要,而且小心画蛇添足。”

朱敛微笑道:“好的。”

李柳问道:“如果你是那个臭牛鼻子的棋子,陈平安会死得很惨。”

朱敛双手撑拳在膝,天风吹拂,身体微微前倾,“既然有幸生而为人,就好好说人话做人事,不然人间走一遭,有意思吗?”

朱敛眯起眼,缓缓道:“天地生我朱敛,我无法拒绝,我朱敛如何去死,是可以由我决定的。”

李柳转过头,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位覆有面皮的纯粹武夫,“朱敛,你大道可期。”

朱敛抬起头,转头望向那位极其危险的年轻女子,“柳姑娘,你不来我们落魄山,真是可惜了。”

李柳有些疑惑,却懒得知道答案,继续为朱敛讲解福地运转的关键和禁忌。

半点不比姜尚真生疏。

道理很简单。

历史上,哪怕撇开最早大道根脚不说,李柳也管理过一手之数的洞天福地,其中一座洞天一座福地,中土神洲的涟漪洞天,流霞洲的碧潮福地。它们曾经甚至都在三十六和七十二之列,只不过下场与比起下坠扎根的骊珠洞天还要不堪,如今都已破碎,被人遗忘。

————

裴钱这几天都在闭关。

夜以继日做一件事情。

在竹楼一楼的书案上埋头抄书。

快不得。

她只能老老实实,一个字一个字写得端正。

身为山头小管家的粉裙女童陈如初,一门心思想要兼任落魄山竹楼右护法的周米粒,都在竹楼这边伺候裴钱抄书,给她端茶送水,揉肩敲背。

终于在一天晌午时分,裴钱轻轻放下笔,站起身,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姿势,“神功大成!”

陈如初问道:“真抄完啦?”

裴钱斜眼道:“不但还清了债,还学宝瓶姐姐,多抄了一旬的书。”

裴钱双手环胸,冷笑道:“从明天练拳开始,接下来,崔前辈就会知道,一个心无杂念的裴钱,绝对不是他可以随便唧唧歪歪的裴钱了。”

陈如初欲言又止。

算了吧,反正都是一拳的事情。

她就不泼冷水了。

周米粒赶紧抬起双手,飞快拍掌。

裴钱趴在抄书纸张堆积成山的书案上,玩了一会儿自己的几件家传宝贝,收起之后,绕过书案,说是要带她们两个出去散散心。

陈如初多拿了些瓜子,周米粒扛着行山杖。

裴钱大摇大摆走向老厨子那边的宅子,要去找那个师父从北俱芦洲拐骗过来的未过门小师娘。

结果没在家。

裴钱就去找老厨子。

结果半路窜出一条土狗,被裴钱一个飞扑过去,一巴掌按住狗头在地,一手抓住嘴巴,娴熟拧转,让那狗头一歪。

裴钱蹲在地上,问道:“你要造反?这么久了都不露面?说!给个说法,饶你不死!”

那条土狗只能呜咽。

裴钱一个拧转,狗头瞬间转向,点头称赞道:“好胆识,面对一位杀人如拾草芥的绝世高手,都可以一言不发,凭这份英雄气魄,就可以不死。”

土狗赶紧摇了摇尾巴。

裴钱却没有放过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抬起一只手掌,周米粒立即递过去行山杖,打狗还需打狗棒,捅马蜂窝的时候,行山杖的用处就更大了,这是裴钱自己说的,结果裴钱没好气道:“瓜子。”

粉裙女童赶紧放了一把瓜子在裴钱手上,裴钱一手嗑瓜子,一手始终拧住土狗嘴巴,“来,学那书上的高人,冷冷一笑。”

土狗扯了扯嘴。

裴钱又说道:“换一个,学那江湖演义的坏人,来个邪魅一笑。”

土狗又变了眼神扯嘴角。

裴钱一皱眉,土狗心知不妙,开始挣扎。

却被裴钱拽着土狗,她站起身,旋转一圈,将那条土狗摔出去七八丈。

然后裴钱嗑着瓜子,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男子和年轻女子。

她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之后,蓦然笑容灿烂,鞠躬行礼。

陈如初弯腰喊了一声周先生。

周米粒有样学样。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姜尚真望向那个当年就觉得挺有趣的黑炭小丫头,笑眯眯道:“如今成了陈平安的开山大弟子?很好,我觉得陈平安的眼光很不错,愿意带你离开藕花福地。”

裴钱小鸡啄米使劲点头。

这家伙马屁功夫不耐啊。

不过这家伙能够认识自己师父,真是祖坟冒青烟,应该多烧香。

所以裴钱笑道:“前辈去过咱们山顶的山神庙没有?”

姜尚真笑道:“去过了。”

裴钱又问道:“那么那座龙州城隍阁呢?”

州城隍的那个香火小人儿,如今是她的半个小喽啰,因为早先它带路找到了那个大马蜂窝,事后还得了她一颗铜钱的赏赐。在那位州城隍老爷还没有来这边任职当差的时候,双方早就认识了,当时宝瓶姐姐也在。不过这段时日,那个跟屁虫倒是没怎么出现。

所以一有机会,她还是想着为城隍阁那边添些香火。

姜尚真摇头道:“这地儿倒是还真没去过。”

与姜尚真告辞离去后,裴钱带着她们两个去了台阶之巅,一起坐着。

朱敛带到山上的少女岑鸳机,正从半山腰那边,往山上练拳而走。

按照粉裙女童这个小耳报神的说法,前不久岑鸳机一天之内必须走完三趟台阶,山脚山巅来回为一趟。

三个小丫头,肩并肩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说着悄悄话。

姜尚真回到自己院子,摇头笑道:“总算知道南婆娑洲那位醇儒的肩头,为何会被偷走一轮明月了。估摸着藕花福地的,也被老观主摘取大日于手,撷取精华,放在了这个小丫头的另外一颗眼眸当中。”

鸦儿听得惊世骇俗。

姜尚真瞥了她一眼,“是不是很憋屈,自己如此辛苦修行,好像一辈子都比不上别人一桩机缘?”

鸦儿不敢说话。

姜尚真笑眯眯取出一件半仙兵品秩的真境宗未来镇山之宝,“我诚心送你,你接得住吗?不会死吗?会的,而且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是刘老成,还是刘志茂?还是那些玉圭宗跟过来的大小供奉。随便用点心计手段,你就会咬饵上钩,然后身死道消。”

鸦儿安静等待姜尚真这位宗主收回那件半仙兵。

但是姜尚真却攥紧那颗珠子,一巴掌打入女子眉心处,微笑道:“送你了。省得你以为抱上了一条大腿,就可以安心修行。虎狼环伺之地,还这么跟在藕花福地一样不长心眼,可不行。”

鸦儿如置身油锅之中,神魂被煮沸,双手抱头,疼痛得满地打滚。

姜尚真早已挥袖造就小天地。

“我要拿你去钓一钓刘老成和刘志茂的心性,山泽野修出身嘛,野心大,最喜欢自由,我理解。他们忍得住,就该他们一个跻身仙人境,一个破开元婴瓶颈,与我姜尚真一起登高,共赏风月。忍不住,哪怕动心起念,稍有动作,我就要很痛心了,真境宗白白折损两员大将。”

姜尚真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天底下所有的修士,几乎没几个,意识到唯有自己的心性,才是真正可以伴随一生的护道人。”

————

南苑国京城陋巷中。

一位青衫少年正坐在多年不换的板凳上,想着事情。

陆先生在几年前告辞离去,说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在外边重逢,在这座天下就别想了。

那会儿陆先生,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二人了,与那位貌若稚童、御剑远游的湖山派老神仙,俞真意,实力相差无几。

不但如此,北晋国在龙武大将军唐铁意的率领下,大军北征草原,战功彪炳,在那之后唐铁意和北晋兵马就不再大动干戈,任由草原陷入子杀父、兄杀弟的内讧。

而且唐铁意还数次孤身北上,以一把佩刀炼师,手刃无数草原高手。

臂圣程元山不知为何在南苑国之行过后,便放弃了草原之上的所有富贵家业,成为湖山派一员。

松籁国则在湖山派一手扶植起来的傀儡新帝主政之下,大肆搜寻适合修道之人。

陆舫的鸟瞰峰,与簪花郎周仕的春潮宫,一直处于封山状态。

只不过这些天下大势,青衫少年郎只是默默看在眼中,更多还是读书,以及修行。

先生种秋,陆先生,各自陪他曹晴朗走过一次南苑国五岳。

既是远游,也是修行。

当时少年手上就有那本五岳真形图,国师种秋当年得到这件仙家之物后,担心被俞真意夺走,一直试图销毁而无果,后来不知道陆先生说了什么,国师就将这本书交由曹晴朗保管。曹晴朗也大致猜出一些端倪,陆先生其实如此针对俞真意,既是为己,也是为了这本玄之又玄的神仙书。

两位先生,传授曹晴朗的学问,又有偏差。

先生种秋所授学问,循序渐进,礼仪醇厚。毕竟种秋是一位被誉为文国师武宗师的存在。

先生陆台所教,驳杂而精深。而这位陆先生,在这座天下横空出世,崛起速度,更是前无古人。他的几位弟子,无一例外,都成了雄踞一方的枭雄豪杰。

响起敲门声。

曹晴朗走去开门。

是一位双鬓霜白的老儒士。

南苑国国师。

种秋与半个弟子的曹晴朗分别落座。

种秋笑道:“晴朗,你年少时便多有疑问,问星辰由来,问日月轮替,问风雨根脚。我这个学塾夫子,无法回答,以后你可以自己去追寻答案了。”

曹晴朗轻轻点头。

种秋沉默片刻,感慨道:“但是我希望将来,你可以为这座天下,说一说话,不至于沦为人人难逃棋子命运的棋盘。”

曹晴朗说道:“会的。这与我将来本事高低,有些关系,却不重要。而是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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