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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6 章 返回谢府(加500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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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沉沉,天地已是昏黑一片。

寒风一阵阵地刮着,直扯得阿北手中的灯笼摇晃着明暗不定,那声音便如同风卷落叶的呜咽之声,在此昏暗的环境中,显得萧瑟不已。

待到阿北好容易护住手中的提灯不教其熄灭,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听得马车行驶的辘辘之声渐渐由远而来。

他登时面露喜色,急忙迈步迎了上去,朝着才将将停稳的马车喊道:“六郎,你终于回来了!”

但余声未歇,却又即刻噤声,并不自觉却后半步,稍作反应过后,忙躬身搁下了灯笼,再伏身跪拜道:

“奴拜见太子殿下。”

——原是车帘从内掀开,出来的不是谢不为,而是萧照临。

萧照临扫了跪在车前的阿北一眼,知晓其为谢不为的贴身侍从,便也难得应了声,“起来吧。”

再折身探手入车厢,和声轻言,“卿卿,我扶你下来。”

一只纤长素手就此搭入萧照临掌心,紧接着,灰白的车帘再次掀起,一道红得似火的身影便霎时现于众人眼前。

一错眼,竟比灯笼中的火焰还要耀眼。

谢不为裹着火红的狐裘,借了萧照临的力,缓缓下了车。

站定之后,也是瞥见了仍跪在车前的阿北,便先行道了声,“阿北,地上凉,起来吧。”

阿北这才恍然回了神,当即匆忙爬了起来,动作间还不忘拾起地上的灯笼。

他本欲上前迎过谢不为入府,但在瞧见萧照临半搂着谢不为的姿态过后,又蓦地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谢不为虽未提前将归程传信至谢府,却也并不讶异阿北此时会在府前迎接,是因他知晓,谢翊定能清楚他与萧照临的行踪。

他抬眸望了眼谢府的门匾,“叔父可在府中?”

阿北再是一怔,但旋即便答道:“太傅正在府中。”

一顿,又补道,“也正是太傅命我在此等候六郎的。”

谢不为略略颔首,明白谢翊这是要第一时间见他的意思,倒也毫不意外,复转过身去,仰首看向了近在咫尺之间的萧照临,“景元......”

可话才出,便被萧照临陡然出言打断。

他自然也知晓谢翊吩咐里的意味,眉头略有微动,“卿卿,我与你一道去见谢太傅吧。”

谢不为清楚萧照临这是担忧他的意思,但反倒一笑,“我叔父又如何会为难我。”

语顿,忽然却也眉梢半沉,“倒是陛下那边,还不知是何态度。”

他和萧照临在吴郡的所作所为,往好处说,是为国除奸佞,可若要往坏里说,却也与违逆圣意没什么不同。

此事又可大可小,但好在也算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如此,只要皇帝不追究,此事便也能轻轻揭过,先过了这个年,再论详具轻重。

然而,若是皇帝要由此发难,纵使不谳抗旨之罪,他与萧照临也绝落不到什么好处。

更何况......

谢不为心念微动,萧照临与皇帝之间还隔着个汝南袁氏。

他总直觉,从吴郡回来后,究竟会如何处置琅琊王氏便已不重要,毕竟其罪已明已定,而王盛也已许诺不会插手,那接下来只要按照国律惩处琅琊王氏便可。

但汝南袁氏的罪责却还并未定下,而萧照临对汝南袁氏又是回护的态度......

那此番,关键便又落在了皇帝究竟是何想法。

换句话说,皇帝有意让萧照临知晓汝南袁氏的不清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照临闻言沉吟片刻,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事已至此,圣心也不可捉摸,我也只能按照我心中所想去应对。”

寒风不曾停歇,两人的衣袍便也一直在风中纠缠,难舍难分。

萧照临徐徐抬手抚上了谢不为微冷的面颊,并以指腹于谢不为的唇角轻轻摩挲。

一双黑眸之中映着淡淡的光亮,显得极其温柔,“卿卿,明晚除夕宫宴,你与我同席可好?”

按照魏朝宫中惯例,每年除夕都会举行晚宴,届时各世家官员皆要赴宴,以与皇室共乐。

而萧照临所言宫宴同席,一般只有夫妻、父子、兄弟、姊妹才可,其言中深意,便是昭然若揭。

谢不为也当即明白了萧照临的意思,自然下意识便要回绝,但话至唇边,又有迟疑,却与萧照临此言无关。

是因他想到,且不说他与萧照临究竟能不能同席,只说在萧照临眼中,他们已是爱侣,可在他心内却不知该如何定义他与萧照临之间的关系。

而转念又想到,孟聿秋也定会参加除夕宫宴......

他陡然旋身离了萧照临两步,原本纠缠着的衣袍也旋即而分,像是寒风吹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连称谓也疏远如初,“殿下,此与宫规不符。”

萧照临长眉一皱,本欲追步上前,但又闻谢不为再言,“天色已晚,外头也是寒凉,像是要下雪了,殿下该早些回宫了。”

说罢,便像是刻意逃避什么般,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前,就匆匆转身入了谢府。

在一旁呆愣许久的阿北瞬有一惊,也来不及向萧照临辞别,便赶忙跟上了谢不为的脚步。

直至行到府中长廊,谢不为稍显慌乱的脚步才略略缓下,又立刻察觉自己迎风的半面身子已冷得有些发颤——

这些时日来,虽一直奔波于隆冬寒风,但因有萧照临时时刻刻的贴身相伴,他已是许久不曾感到寒冷。

然现下不过才离须臾时候,他的身子竟就开始有些受不住这凛冽寒风。

“六郎......六郎......你终于停下了。”阿北跟在后头气喘吁吁道。

谢不为轻应了声,却没多说什么,而只是默然顺着长廊往谢翊处去。

“六郎,你和太子殿下,如今又是什么关系啊......哎呦!”

闻阿北疑问,谢不为竟猝然停住了脚步,倒教阿北

一个没注意,便一下子撞上了谢不为的后背。

谢不为稳住了身形,也没怪罪阿北,又默了一默,才略微回首看向阿北,言语迟疑。

“阿北......你说,一个人可能在心中还放不下其他人的时候,就喜欢上另一个人吗?”

“六郎,你说什么?”

阿北还有些头晕眼花,加之廊外寒风呼啸,便就没听清谢不为的话。

阿北手中的灯笼只照亮了谢不为半边的面容,便让人根本看不清他面上究竟是何神色,只能稍稍窥见,其眸中似有什么在暗暗涌动。

谢不为抿了抿唇,掩在狐裘中的手也微微攥紧,片刻后,再沉声道:“没什么。”

言讫,脚步再未有过停歇,直往谢翊院中而去。

谢翊房中不仅灯火通明,更是四处都置了暖炉火盆,让谢不为一踏入,便觉浑身寒意尽消。

而谢翊就正坐在紫檀木案后,似在对着烛火览阅什么,听闻谢不为的脚步声,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卷轴,对着谢不为略略颔首,面上无喜无怒,“六郎,过来。”

谢不为由着房内侍从伺候着解下了狐裘,再缓步上前,对谢翊行了见礼过后,才慢慢坐到了谢翊面前,低声喊道:“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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