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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保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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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春/怀愫

朝华扶着父亲回到老宅三房的院落中,丫头取来药盒,朝华亲手绞了块干净软布擦拭父亲额上的伤口,又细看又没有碎瓷片儿扎在肉里。

好在只是破了点皮。

“爹怎么也不躲躲?”

容寅是故意的,他笑了笑:“让你祖母出出气。”他其实已经守了十几年,今日不过是把话说出来了而已。

挑明了这事,那么除了同意过继,母亲也没别的办法。

容寅已经有十数年没踏进此处,进院看见院中的一草一木宛然如昨,不由泪落沾襟。

真娘没生病时,他们夫妻就住东间里。朝朝本该有她自己的屋子的,但真娘舍不得女儿L那么小就自己睡,让朝朝睡在西间。

朝朝的小床是专到苏州香山请工匠打造的,图纸是他同真娘一道琢磨出来的。

真娘还让金匠打了一串小金铃铛挂在朝朝床侧,只要铃声一响,她在隔间也能知道女儿L睡醒了。

等朝朝四五个月大时,就知道晃那串金铃,她娘亲就会来。

只要想娘了,她就去碰金铃。

真娘又气又笑,捏着女儿L的面颊:“小东西倒是会使唤人。”

等下回再摇,真娘就有意逗逗女儿L,要是她不去女儿L急着不急?朝华摇了许久不见娘来,张嘴大哭起来。

真娘看她鼻子一皱是要哭的模样,伸手去抱已经来不及。

朝朝攥着小拳头放声大哭,真娘搂在怀中又拍又哄,怎么也哄不好。

容寅拿拨浪鼓逗也不行,用布老虎逗也不行,学鸟叫全都不管用。

真娘奇的都忘记了哄她:“她小东西一点点,气性怎么这样大?究竟是像谁?”

容寅当时就笑了:“像谁?还不是像你,我可没这么大气性。”

他把这桩旧事告诉朝华:“你不知道你哭了有多久,你都把你娘给哭笑了。”真娘眼看女儿L生气生得这么认真,搂着她的小肉团子直乐。

“你娘一笑,你就跟着笑了。”容寅倏地住了口。

朝华背转过身子,手浸在铜盆中,将那方染了血的软巾搓了又搓。

眼泪滴入铜盆,与血水混在一起。

容寅额上的血已经不流了,他盯着窗外那株老梅树,此时正该是花发香满院的时节,怎么这株老梅竟无花。

楚氏带着丫头到三房院来来送玉容膏来,朝华见了她立时行个深礼:“大伯娘。”

楚氏伸手扶起她来:“伤了脸到底不雅,快让你爹把这膏药用上。”

容寅这会儿L正在问看院子的婆子:“这梅花是不是没好好养护?怎么过了花时,它还没开?”

婆子道:“原是开了的,前两日不知怎么落了一地,三爷您瞧,花骨朵儿L都还扫在土堆里呢。”

楚氏听了一耳,冲朝华招手:“我们到那边屋中去说话。”

三房人不住在老宅,但依例也

有院落绣楼,两边的屋子东屋是朝华的,西屋是永秀的,罗姨娘的屋子在后罩房。

一进屋,朝华又想给大伯母跪下行礼:“是我任性连累了大伯娘。”

“这怎么能说是任性?”楚氏轻叹一声,“事情是我点过头的,难道听了几句埋怨就怪你不成?赶紧起来,你这脚怎么回事儿L?”

她方才都看见了,朝华快步走时,脚上像是有伤。

“从三天竺回来的时候扭了一下。”

楚氏又问了几句,爽快道:“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也别再拖了,明儿L就派人去把孩子从庄上接出来。”

“祖母那里……”

“放心罢,你祖母心里明白着呢。”纵初时心里有疙瘩,再过些时候就想明白了,她今日就送信去京城,让丈夫来信劝解婆婆。

“你先教孩子认爹娘姐姐,等清明拜祖宗的时候一起领过来,让孩子当着你祖母的面叫一声爹。”

老夫人盼了许多年了,听到这一句,再有什么气也烟消云散了。

朝华点头:“我记住了。”

“西院那个,这一向还老实吗?”说完楚氏又道,“永秀眼看要及笄了,这时候料想她也不敢兴风作浪。”

朝华轻吸口气:“是。”她不相信父亲,连对大伯母都有没办法完全坦诚。

朝华下定决心,等这事了了,她必会原原本本把这一切都告诉大伯母,不再有任何隐瞒之处。

二人正说话,琉璃捧着锦盒过来了。

她看见三爷站在梅树下,又见丫头们都在绣楼边,知道大夫人和三姑娘都在绣楼内,轻声通报才进屋来。

“大夫人,三姑娘。”琉璃将锦盒搁到桌上,“老夫人差我来给三姑娘送玉如意。”

朝华微怔,楚氏已经笑着看了朝华一眼,果然被她料准了。

老夫人的私房,楚氏并没过手,但几柄如意,在女儿L令姜嫁时看过。

看装玉如意的匣子上嵌着白玉葫芦杂宝玉花,就知不是原来那柄,揭开一瞧,连楚氏都愣了愣:“这是娘最喜欢的一柄罢?”

“是,老太太特意吩咐把这柄给三姑娘。”

朝华目中欲泪,她知道行事至此,每一步都不可少。

要不是母亲突然发病,父亲就不会那么坚决。倘若父亲不坚决,祖母也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可她依旧难忍心中愧意。

琉璃将东西送过来,就笑吟吟的退了出去。

楚氏一脸慈和:“你看,我说什么?你祖母只要是想好了要办的事,就会体体面面的办了。”

“肯把这柄如意给你,也是知道了你的难处。”楚氏说着就道,“快叫甘棠……”左右一看,甘棠竟然没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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