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晏承书的镜头如火如荼拍摄, 《演员》节目组各个小队新抽到的剧本也已经新鲜出炉,大家纷纷背起剧本来。
和先前各自在各自的排练室排练画面不一样,这次大家统一到了公共区域, 背剧本的闲暇之余, 七嘴八舌讨论晏承书什么时候能回来。
时不时有人虎视眈眈F组所有成员——这个组仗着人多,能蹲到晏承书的概率比他们大多了,真羡慕啊。
陆明曜和梁缘也坐在公共区域角落。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比以前亲近了很多,梁缘听着耳边屡屡出现的晏承书三个字, 小声揶揄:“你看看大家对晏老师的喜爱程度, 他用得着自己动小心思吗?之前还说神秘男子是潜规则对象,结果人家是顾老师。到现在你总不至于还对晏老师有偏见吧。”
陆明曜没有搭茬:“好好背剧本吧,自己的未来比别人重要。都在这里等, 他会不会来还两说,即便回来了, 又有多少时间指点人?别忘了他现在可还在剧组呢。”
他没跟梁缘深聊这个话题。
要不是被摸腰的人是他自己,他都快怀疑自己当初听到的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谣言了。
对晏承书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酒店那一幕,苍白隽秀的男人,因为发烧的缘故,显得格外脆弱,让人忍不住怜惜。
陆明曜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都说了不要以貌取人!他的事我重新让人调查, 等有了新证据, 我立马给你看。”
梁缘什么都没说, 他自己把自己弄烦躁了。
被他们惦记的晏承书在拍过几个同场景镜头后, 终于被剧组安排拍摄写字画面了。
整个剧组的人都被晏承书那一手字惊艳过,所以当张奎提出要给晏承书写字画面超级大特写的时候, 没有人反对, 不仅如此, 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再也没有哪一场戏动用过那样多的光。
不是灯箱打出来的白光,而是由无数根蜡烛打出来的暖融融的火光。
晏承书站在桌前,身上一半有光,极致温暖。
一半深埋阴影,无尽黑暗。
这是孟云歌在写下他生平最后一份情报时的画面,张奎力求完美,把光影用到极致,只为了呈现出镜头下那个苦苦挣扎,不为自己,只为了他所期待的光明的青年最后一次光鲜亮丽的模样。
一如初来剧组时的模样,晏承书在镜头下依旧是沉静地铺开宣纸,只不过这次,他身上多了数不清的孤寂。
原计划本来是让孟云歌写一个很小很小的纸条传出去,但在知道晏承书一手绝活后,这个很小的纸条就被张奎换成了一幅巨幅书法。
书画上的情报只有该懂的人能懂,堂而皇之出现在拍卖会上,被联络人高价拍走。
再之后,孟云歌就会迎来至暗时刻。
他传递出去的信息是真的,但也是特情科精心分配过知晓范围的信息。
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特情科屡次有消息走漏,可卧底狡猾聪明,多次甄别出真假信息,从未失误。所以他们这次给出的每一个方案,都是真的,只等看最后问题出在哪一个环节了。
于是在队友们收到消息后完成反击的一瞬间,传递消息的孟云歌也就彻底暴露了。
他聪明、谨慎,知道这次的情报是一个陷阱,但他依旧选择了传递消息。
因为这一次的消息,对于他所信念的队伍来说太过重要。
要么他死,要么志同道合的队友被一网打尽。
孟云歌轻易就做出了选择。
篇幅有限,他对自己的牺牲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平静地写下那副会导致他自己死亡的书法情报。
清瘦的身体一半在明,那是他所
向往的阳光——只可惜那也只是他自己点燃的虚假阳光,他一直在夜里,只有烛火为伴。
一半在暗,是他深陷泥淖无法自拔的现实。
他写字的手修长白皙,笔尖落在纸上,很稳,很平静。除了眼里越来越明亮的光,熠熠生辉,他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任何差别。
最后孟云歌死在审讯里,受尽折磨,全身上下不剩下一丁点好皮肤。
傅世谨找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一身被鲜血浸透的米白色衬衣,双目紧闭,无悲无喜。
现在的晏承书就穿着这件衬衣,此时这身衬衣还很干净,但能看出来略微有些陈旧——这是他初次和傅世谨出国留学的时候穿的衣服。
时隔多年,他已经从少年变成青年,穿上少年时期的旧衣服,却依旧很合身。
他在最有精力的年纪,瘦得和当初那个16岁少年郎一样,光影柔和棱角,乍一看似乎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但当仔细看到他衬衣下骨立形消的身躯时,便能看到满腔热血沉淀,意气风发的少年化作殚精竭虑的青年,终究物是人非。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他也没有机会再和大家一起畅谈理想,发出放肆笑声。
当初和最好的朋友分道扬镳,实非他所愿,傅世谨重情重义,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的死讯而感到悲伤。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穿上这身旧衣衫,告诉同伴,他记得最初的信念,一直没变过。
如果傅世谨来找自己,那他带回去的,就是当初那个最好的伙伴了。
那米白色的衬衣在暖融融的烛火下,温柔到甚至有些梦幻。只可惜他身后空无一人,连影子都融入黑暗里,他孑然一身。
柔软的毛笔笔尖挥过宣纸,写下铁画银钩的字迹,这是这个外表温和绅士的男人最后一次向世人展现他坚定强大的内心。
绝笔,渐渐展现。
没有一句话关于自己,字里行间,全是对同伴安全的期许。
围观的人不多,孟云歌在书房内写下的这副书法,环境要求绝对安静,所以只有极少数必须存在的工作人员在里面。
这一幕是深夜拍摄,顾川他们已经没戏了,但还是守在外面,想等晏承书拍完观摩一下胶带。
晏承书的演技这两天有目共睹,这样大面积集中拍摄,他的戏份跨度很大,却从没有过一丁点串戏,每每出镜,便是如孟云歌本人到场,从少年到青年,年纪分明,实力恐怖。
一群演员等人的方式显然不是干坐着,他们最近在晏承书的刺激下,一个个钻研演技,卷生卷死,现在有一个大家都在的机会,立马开始围读剧本,谁也不服输。
这次的拍摄花了异常久的时间,围读进行了许久,才终于等到里面工作人员撤出来,一个个立马丢了剧本,兴致勃勃围上去,却发现那些平时莫得感情的工作人员此刻全都红了眼睛。
最离谱的还是平时最不苟言笑的录音大哥,他手里抱着麦,站在书房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几个小伙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迟疑着走进书房。
晏承书这次没能很快从伪装大师的情绪里抽出身来。
伪装大师的副作用初露峥嵘,他今天演这一出调动的情绪太多,再加上一直频繁使用伪装大师,导致他有些沉浸在了孟云歌的情绪里。
用句行话来说,就是出不了戏。
他现在依旧站在书桌前,那些烛火还没来得及拿走,所有工作人员在张奎宣布录完的时候都控制不住地跑出去了,留下一室安静,更让晏承书感觉到孤独。
他此时一半是自己,一半是卧底孟云歌。
他维持着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状态,听到剧组小伙伴们的
声音,那双明亮,但缱绻悲伤的眼眸静静看向大家,露出一个极致疲惫的笑容:“你们来啦。”
张嘴,所有人都听到他沙哑得可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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