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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实为可怖,便可转行他路。
一曲毕后,余简收起了琴:“道钟一百零八声长鸣,此声过后,各处的压力应当会小上许多。”
余简只是感慨,并没有想去点苍山的意思。神道修持与仙道修持虽有共通之处,但亦有不小的差异。如果不是神庭中的神道修士,倒也可以去看看,但神庭中的修士实无此必要。他们凝聚神位之时所受的神庭印记,就相当于指引前路的老师。若修持出了差错,神庭印记必有警醒。当然,若一心违逆,非要与神庭印记对着来,也不是不行,神庭印记不会去管修士如何修持己身,但若是违逆了神庭律条,神庭印记也绝不会客气。
神庭修士当中是没有怪异的,若有神庭修士将堕怪异,不必其他修士出手,他神位中的神庭印记,就会在他堕为怪异之前替他了断。同样的,若有神庭修士身受天人五衰而亡,神庭印记虽不能阻天人五衰,却可以护其命理,不至于因大劫而颠倒混乱。因此,神庭修士今生的修持与积累,来世也可继承,鲜少有差错,他们的前路仍是有道可依的,便不会因为太过恐惧大劫之中轮回的不可控而堕为怪异。
点苍山的道钟之音可以唤醒众生神智,使之清明不受烦恼所扰,甚至有修士可以从此声中闻道而悟,大有进益,亦或有道心之衰甚重者,闻此道钟蓦然而醒。这一百零八声钟鸣过后,不知多少处在将堕怪异边缘的修士会被唤醒,短期内再无此忧虑。而且,在听到了点苍山的邀约之后,世间修士便有了一个希望,有此希望牵引,便不会轻易选择堕为怪异。
但道钟对已经诞生的怪异却不会有影响,他们的道心已经衰亡了,根本听不见道钟之声。
世间散修多往点苍山而去,这些怪异就交由诸有传承的门派与神庭修士处理,这也是点苍山早与各家互通过的。
世间怪异横行,最棘手的其实还是散修所化怪异。一如神庭有其印迹,既为守护亦是监察,有传承的门派大多也有其灵宝籍录,其下若有修士堕为怪异,籍录上当有所示,便于各门派之间互通追索。散修往来自由,难以追索,没有修为的凡尘众生所化怪异虽也无法追查,但却不如已有修为的修士所化怪异棘手。
自此点苍山法会过后,世间散修所堕怪异之事,当减少大半。这对于那些前路迷茫的散修来说,也是劫中不可多得的机遇。
“大多不过是糊涂涂地挣扎罢了。”孟怀却道。他随手一提,就将抢到灵气团的那条最强壮的鱼儿甩出了水面,落到岸边一处盛着水的坑里。大鱼忽从宽阔的大江中落入浅坑,不由惊惶失措地蹦跳挣扎,竟把自己挣到了地面上。
孟怀最近着实比较清闲。
浑沌屡屡失利,也愈发警醒。孟怀本打算在涂山中等时机到来,现在却不能再在涂山中待下去了,以免被发现端倪。他此时借余简掩身,实乃无奈之举。诸众生在劫中挣扎,他亦在劫中沉浮,只不过比起这些糊里糊涂的修士们多几分清明罢了。
于奔腾不息的淮水而言,寿短的凡人不过如江上漂萍,于亘古而存的天地而言,诸般修士也不过是聚散浮云。挣不出轮回,便始终有生死大患横于命前,悟不出己道,到头来也只能于世潮中随波逐流。
大劫之中,世界如局,众生的命运不取决于他们自身,而取决于执棋者的胜负。
孟怀随手把在地面上挣扎蹦跳的鱼儿送回了江水当中,看它惊慌失措地游了几圈,又蠢头蠢脑地回来抢鱼线上的灵气吃,便顺手又把它提溜回了水坑里。
余简瞧着他来回欺负鱼,说道:“九层之台,起于累土。若群鱼衔泥日复一日,也未必不能堵了你这条大江。”
孟怀大笑:“他们可不成。狂风之地,不积累土,何以起高楼?凭这些蠢物,便是日日衔泥,江水一冲也便散了。要想堵了江水,起码得能够搬得动能于水势中止而不前的大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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