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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桓猛然抬起头,双眼亮得惊人:“我……”
“去吧。”不必他说完,李泉已经笑起来。
胥桓亏损的根基才刚刚重新弥补上来,正是需要稳固的时候。
昼漏尽,暮鼓止,日轮西倾渐渐没入地底,李泉看向窗外,余晖倒映在他眼里,灿烂若金。
……
等到胥桓再次从闭关的石室中走出来的时候,又是一次暮鼓声声,他浸在暖色的霞光里,皮肤似终于从经久不散的寒凉里透出了暖意。
他嘴角翘起,似乎是想笑一下,但这个笑还没有完成就被一阵冥冥中的感应打断了——窕姨出事了。
胥桓的神色冷了下来,目光利若含锋,直刺所感方向。
他娘出事的时候他才六岁,什么都做不了。他不会再让窕姨出事。
晚霞在日轮沉落后褪了色,一缕风卷起些许碎雪,其上碎金般的光芒在落地前黯淡了,灰蓝色的雪地上已经没有了胥桓的身影。
……
“人心,大约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东西了。善恶同具,欲求混淆,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总是折腾着没有意义的事,妄想弥补却让自己越陷越深。你们说是不是?”别初年嘴角啜着笑问道,但他身边却没有其他人,只有手上把玩着一只有道裂痕的木质面具,那上面诡异的纹路好似一个个被纠缠在无尽线团里的人。
面具里并没有回应,别初年也不在意,他无聊极了似的继续对着面具自语道:“那位想用你做什么呢?替代偶师使?借明灯法反取玄清?还是别的什么打算?”
飞英被困在诡面中,一语不发。他已然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受双方争夺取用。但无论执棋者怎么打算,与他这个棋子是没什么关系的。这取走诡面的修士对他喃喃相问,可飞英虽然已经在局中牵扯甚深,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牵涉进来的——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落子。多可笑?他以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思量考虑的结果,但却一直都是在沿着别人给他安排好的路线前行。
多可怕。
在遇见偶师使之前,他就已经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替代偶师使?反取玄清?这修士所猜测的难道不可笑吗?他这样一个连知晓自己入局都没有资格的人,可以做成这样的事吗?
“你自然是做不成的,但要做这件事的不是你。”别初年悠然道。
飞英心中一惊。他方才的所思所想都是在神念中进行的,并没有回应别初年。只是心绪一时波动,竟就被觉察了。飞英极力收束起神念,却仍觉得自己在此人面前仿佛赤身裸体,毫无秘密可言。
可他同时又不由得被别初年的话激起更大的心绪波动。偶师使诡异莫测,玄清教根深叶茂,与他们相比,他就像一粒石子、一片落叶,但石子与落叶能做成什么事,并不取决于他自己,而是取决于他在什么人手中。岂不见修士手中的一滴水珠,也可击碎凡人所持的百炼精钢?而石头与落叶,自然是没有资格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的。
别初年试探过后确定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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