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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周日双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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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洛阳时,江既白什么都没有带走,唯独将沈晗霜送与他的两枚叶签妥帖地放进小匣子里,收进了怀中。

除此之外,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

翌日。

长安城,皇后宫中。

皇帝和二皇子祝寻刚与皇后一同用完午膳,正在说着祝寻近来在军营中的事。

天子近旁伺候的内侍匆忙求见,打破了其乐融融的景象。

“陛下,据信,太子殿下和江首辅在返京途中多次遭人伏击。昨夜江首辅不幸被刺客重伤。”

皇帝还未来得及开口,祝寻便着急地追问道:“兄长可曾受伤?”

皇后也蹙着眉,难掩担忧地问:“太子如今在何处?”

内侍连忙应答:“回娘娘,太子殿下并未受伤,应还有几l个时辰便能抵达长安了。”

皇后正色吩咐身旁的侍女:“命太医院准备着。”

“是。”

得知祝隐洲没有受伤,皇帝放心了些,随即问起了江既白的情况:“江首辅的伤势可有大碍?”

内侍不敢耽搁,立时回道:“太子殿下命人传回的信上说,江首辅昨夜是被‘十字剑’所伤,失血过多,幸得及时上药包扎了,才暂时没有性命危险。”

听见“十字剑”三个字时,皇帝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面上不显,只吩咐道:“将太医派去城门处,见到江首辅后先为他治伤,不得耽误。”

“太子和江首辅遇袭,江首辅被重伤一事,命刑部彻查。”

知道兄长此行去洛阳的目的,祝寻适时问起:“父皇,因为生母犯了命案,按律,江首辅进京后须得先入刑部大牢,等候处置。可眼下江首辅身负重伤,可否容他先在别处养伤?”

皇帝微微颔

首,道:“一切都等他养好伤之后再说。”

内侍领了吩咐退下。

黄昏时分,回到长安的祝隐洲径直进了宫。

面见父皇后,他先将应该禀报的公事一一道出,又提起了江既白的伤势与如今的情况。

见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皇帝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转而同他说道:“这些都先放一放。”

“你此行可曾受伤?”

祝隐洲神色未变,道:“不曾。”

“那便好。”听他亲口确认后,皇帝彻底放下心来,随即才与他商议起了公事。

待安排完眼前的几l件事后,皇帝便问起了由沈晗霜在洛阳组织的万民请愿一事。

“她做此事时,可曾遇到什么阻碍或危险?”

祝隐洲:“她应对得很好。”

听他这么说,皇帝便知道沈晗霜应并未被伤及。他也就顺势说起了听闻沈晗霜在洛阳做的事后,朝中众臣的不同反应。

“无论如何,万民书一事为沈相和林太傅他们推动变法提供了极好的契机,晗霜此次是立了功。”

祝隐洲一贯古井无波的眸子不自觉柔和了几l分。

他轻轻点了点头。

皇帝察觉出祝隐洲此行回来后的细微不同。

公事谈完,皇帝便又问起了私事:“你与晗霜,如今如何了?”

祝隐洲静了静,声音平稳道:“我想重新迎娶她。”

皇帝猜到了什么,接着他的话说道:“但她不愿意?”

祝隐洲沉默下来。

见状,皇帝思忖了几l息,刻意问道:“可需要我拟一道圣旨,为你们赐婚?”

“她一向知道轻重,应不会抗旨。”

即便再想重新与沈晗霜结为夫妻,祝隐洲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必。”

他听出了父皇话里的试探,知道父皇不会真的强行将沈晗霜指给自己做太子妃,却还是出言明确拒绝了这个提议。

面对皇权,沈晗霜没有推拒的余地,的确会再成为他的妻子。

可祝隐洲不需要,也不想要这样得来的婚事。

他想娶沈晗霜,是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

而非被勉强,被胁迫,违背她本身的意愿。

见祝隐洲有自己的主意与打算,皇帝便也不再多问,只是提醒他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多上心些。若被旁人捷足先登,即便是我,也帮不了你。”

皇帝虽嘴上问着祝隐洲是否需要他来拟一道赐婚的圣旨,但他其实并不打算干涉沈晗霜今后的婚事。

于公,皇帝知道沈相最为疼爱沈晗霜这个孙女。他不能刚即位便寒了老臣的心。

而于私,沈晗霜在安王府三年,皇帝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姑娘。若祝隐洲没能重新赢得她的芳心,那也是他与她无缘。皇帝不会勉强沈晗霜再嫁给自己的儿子。

“得知沿途的刺杀后,皇后很担心,正在宫里等你过去。你

过去看看,也好让她放心。”皇帝温声叮嘱道。

祝隐洲应下,依言前往。

祝隐洲甫一走进皇后的宫殿,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见祝寻快步朝他走近。

祝寻围着他转了好几l圈,见他的确不似是带着伤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哥,你回来了就好。”

祝隐洲微微颔首,转而礼数周全地朝不远处的皇后行了礼。

皇后温声道:“快过来,让太医看看。”

祝隐洲依言上前。

一直候着的太医连忙为刚返京的太子殿下诊了平安脉,又仔仔细细地问了许多,才恭敬道:“回娘娘,殿下身体康健,只是近来日夜奔波,有些疲乏,仔细歇息几l日便好。”

“好,你们都先下去吧。”皇后点了点头,吩咐道。

待殿内只剩下母子三人后,祝寻便滔滔不绝地问起了许多事。

祝寻从未查过案,甫一听闻兄长要去查江家那桩骇人听闻的命案后,他便一直想知道案子背后的真相。

他隐约能猜出如今对外公布的消息并非事实的全部,却不明白为何还有事情不能示人。

祝隐洲只同祝寻说了些能说的,并未与他和盘托出。

祝寻知道分寸,没有追问,便转而问起了嫂嫂在洛阳组织的万民请愿一事。

祝隐洲听见祝寻仍以“嫂嫂”这个称呼指代沈晗霜,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

见祝寻越问话越多,似是想将这段时日里没能对兄长说的话都一次说个够,皇后有些无奈,笑着提醒他道:

“怎么就一刻都等不得了?你兄长刚回来,太医也说他需要多歇息,有什么话可以日后再慢慢说。”

祝寻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日的话格外多,他忍不住偷觑了兄长一眼。

今日他这般聒噪,兄长竟还和以前一样,无论他说什么都安静耐心地听着,眉眼间从无半分不耐之色。

祝寻自记事起便喜欢跟在兄长身边,他知道,兄长虽待人冷淡少言,但身边的人同他说什么时,他会认真地倾听。

只是兄长并不习惯与人袒露心扉,很少说起他自己的事,会让人觉得他疏离冷漠。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嫂嫂才会与他和离。

但祝寻觉得嫂嫂和兄长特别登对,就这么分开实在可惜了。

听闻明老夫人近来正在重新替嫂嫂择婿,也不知道眼下兄长和嫂嫂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了,祝寻很想问问,又觉得他的身份不适合提起此事。

皇后恰好在此时问起了明老夫人和沈晗霜在洛阳的近况。祝寻连忙认真听着。

祝隐洲简单回了几l句,又替明老夫人和沈晗霜转告了对皇后之前赐礼的谢意。

听完后,皇后只点了点头,没有如祝寻所愿的那样继续问祝隐洲和沈晗霜的关系进展。

因为看得出来,祝隐洲此行并未让沈晗霜回心转意。

祝隐洲去洛阳之前,皇后便多少猜到了这个结果。

沈晗霜本就是个主意正的姑娘,不会轻易便被挽回。

而祝隐洲又并不擅长向人表达爱意。即便他开口挽回,以他清冷少言,情绪几l乎从不外露的性子,恐怕也很难让人为之动容。

“那身秋时的裙衫,晗霜穿着可还合身?”皇后温声问道。

近来正是适合穿那身衣服的时节。

祝隐洲长指微捻,不动声色地回道:“儿臣与她甚少见面,不曾见过她穿那身裙衫时的模样。”

其实他几l乎每日都能见到沈晗霜一回,只是沈晗霜不常见到他而已。

以往这三年里,沈晗霜都会常穿皇后亲手为她做的裙衫。

但祝隐洲记得很清楚,这次去洛阳,他只在最开始见沈晗霜穿过几l回,后来她便不曾再穿过皇后以前为她做的裙衫了。

而这次皇后让他代为送去明府的裙子,沈晗霜一次都没有穿过。

祝隐洲心底隐有猜测,但还未寻到机会证实。

听了祝隐洲的回答,皇后柔声说道:“无妨,待过几l日去洛阳秋祈时,我也能再见到晗霜了。”

“今年中秋,我和你父皇没有吃到她亲手做的月饼,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皇后长睫微垂,神色温柔,似是十分想念那个柔静清雅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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