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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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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白闻言若有所思,铜雀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公主,这从何说起?”

温瑜道:“以姜太后的脾性,必容不得内务府那几人吃两家饭。”

铜雀这才醍醐灌顶,随即又有些担忧:“内务府在这节骨眼上换上的人,必然也是太后那边的,有他们从中作梗,您还如何操办中秋宫宴……”

话未说完,铜雀就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乐道:“瞧我这脑子!无怪乎公主您在章华殿时就放言会自行禁足,原是您早料到了太后会重新给内务府安插人手,提前把中秋宫宴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

温瑜道:“派人盯着内务府那几人,太后若是想永绝后患,对他们可不会多仁慈。”

昭白听出温瑜话中有话,道:“奴回来前,已命人暗中盯住了内务府,若有异动,无论如何也会保下一活口。”

对姜太后来说,不再为她所用的人,又接触过她和姜家的诸多阴私,自然是死了才会永远守口如瓶。

那几个内务府的太监,平日里惧太后和姜家的威势,真正有性命之虞的时候,不愁他们不会攀咬太后。

温瑜没想用内务府这几人就彻底扳倒太后,但暗账的账目拿不到,再给她和姜家添些堵也未尝不可。

昭白做事稳妥,既已部署周密,温瑜也就点了下头,又问:“今日在章华殿的美人,是哪宫妃嫔?”

铜雀神色复杂地回道:“是新雨宫的丽妃。”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新雨宫那位艳名在外的丽妃,是狐媚惑主之辈。

但亲眼见过陈王是如何对待这位传言中的宠妃之后,铜雀也说不清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只觉着,宠冠后宫的妃嫔,不应是那样的。

温瑜说:“往新雨宫也放几双眼睛进去。”

从前她不屑掌握陈王的动向,但经过今日这出后,她愈发觉着陈王和太后都有些古怪。

只是陈王所居的章华殿,有禁军统领姜彧亲自守着,今日是她命青云卫弄出动静引走姜彧后,才得以带人成功闯进大殿。此人精明难缠,又是太后亲侄子,她若往章华殿塞眼线,势必瞒不过他和姜太后,保不齐还会弄巧成拙。

反之新雨宫是丽妃的宫殿,守卫不如章华殿森严,陈王又时常过去,派人盯住了新雨宫,总能探出陈王更多端倪来。

-

灵犀宫。

姜太后听完李太监的禀报,拇指拨动菩提串时捻动力道过大,终是崩断了系绳,菩提珠子滚落一地。

李太监吓得惶恐伏跪在地,喊着:“太后娘娘息怒!”

姜太后掀眸,纵使念佛多年,却也藏不住她眉眼间这一刻的隐怒:“这便是你同哀家说的一切都部署好了?”

李太监哀哀道:“那方其生家中的老母妻儿,都被接到了王后陪嫁的匠人营里,老奴拿不到人威胁他啊!投毒他自己又是大夫,对入口的东西都谨慎得紧;遣人暗杀,他身边又有高手暗中保护……老奴这也是能

试的法子都试了,今日王后召见内务府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您这边又给老奴传了急信,老奴不得已,才铤而走险,想让王上杀掉方其生那白眼狼……”

姜太后嗓音蓦地高了一个度:“你好大的胆子!”

李太监便将身形伏得更低了些,口中一直喊着“太后娘娘息怒”。

姜太后恨声道:“你为了除去一个方其生,竟敢将王上之事泄露出去?”

李太监忙道:“老奴岂敢啊?老奴只是和王上身边的韩太医联手做了一出戏,让王上误以为方其生看到了韩太医去太医院给王上抓药的方子,王上这才怒不可遏要杀方其生!”

听得此言,姜太后神色才算好转了些,在近侍嬷嬷的搀扶下坐回榻上,冷睨向跪在地上的李太监:“李得茂,你这些年,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此小事都办不好。”

李太监脑门磕地,眼神变了变,说出的话却依旧是一味讨饶告罪:“娘娘您又不是不知,奴才就是个蠢死了升天的,若不是太后娘娘您提携,奴才在宫中哪能有今日啊……”

这通马屁算是把太后哄得舒坦了些,接过近侍嬷嬷奉上的茶时,只郁气未消地重重往矮几上一搁:“梁女好算计,用一个方其生,竟要哀家自断内务府这一臂!”

李太监伏跪在地上不敢再应声,边上的嬷嬷劝了两句,姜太后方冷冷道:“且让她得意这一时吧,哀家倒要看看,两日后的中秋宫宴,她要如何应对!”

正是这时,门外有宫人前来通报:“禀太后娘娘,昭华宫那边来人了。”

姜太后眼皮半抬:“何事?”

宫人呈上一份折子和一方锦盒,胆战心惊答道:“王后命人送来了自请废后的函文和凤印,还说……说给前朝的御史大夫焦大人也送了一份废后函文去,在废后的处决未下来之前,王后会自行禁足在昭华宫,无法再操持中秋宫宴,故将凤印也一并交还与您。”

姜太后只觉一股恶气直冲脑门,缓过来后,却只能惊怒交加地喝出一句:“荒唐!”

温瑜若只是放放狠话,说要自行禁足不再操办宫宴也就罢了,她不痛不痒地赏赐些东西,再命底下人带一两句宽慰的话,就能将此事强行揭过去。

但温瑜自请废后,还拟了书函送往前朝,这就不是仅在后宫便能息事宁人的了。

明早朝会上群臣必然还得追问此事,还她梁女一个“公道”。

姜家在朝中虽是如日中天,却也还没到一家独言的程度。

守旧王党们一直不满外戚势大,这些年频挑姜家的错处,若不是陈王继位后行事荒诞不得人心,姜家掌权也还没这般顺利。

有时候姜太后自己都已分不清,她到底是庆幸儿子如此,还是痛心。

但无论如何,温瑜这个代表着大梁一切利益的新后,在大婚一月后便自请废后,梁地的战事又正吃紧,便是为着梁地的利益,朝臣们也必然会极尽所能偏袒温瑜。

她算计来算计去,为温瑜设下的重重难题,此刻无疑都成了笑话。

更何况早在最初温瑜退婚函文送往王庭那次,她就已领教过温瑜的狮子大开口,成婚大典上也是以此做胁半分不给她陈国王室脸面。

此番这一闹,不知对方又要开口索要多少好处才肯罢休。

姜太后越想,便越觉被心口那股恶气堵得刺疼,然而当着李太监和那通传的宫女的面,她又不能失态丢了颜面,便只强撑着说出一句:“行了,哀家知晓了,都退下吧。”

通传的小宫女自是不敢多留,很快福身退了出去,李太监从地上爬起告退,临出殿门时的眼神,却明显有异。

殿内再无旁人,姜太后才气得一下子伏倒在榻上,宫人们围着她,给她抚着胸膛顺气的顺气,喂水的喂水,打扇的打扇,姜太后却仍是没顺过那口气来。

近身伺候的老嬷嬷是姜太后心腹,劝道:“娘娘莫要气坏自个儿身子。”

姜太后喘息着恨声道:“那梁女……欺人太甚!”

老嬷嬷知道有些话不能让底下人听到,做了个手势让服侍太后的宫人们先退了下去。

太后这才死死攥着手中那仅剩的半串菩提珠子道:“必须尽快拿住梁女的把柄,王上也总不能一直不去昭华宫,中秋宴上,按原本的计划行事吧。”

老嬷嬷显然有些犹豫:“就怕小将军那边……”

太后疲乏地阖着双目,满头珠翠也遮掩不住鬓边的白发,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冷硬:“由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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