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 / 2)
“好复杂,跟不上森先生的思路。”
根本不想替警察工作,深受打击的黑手党面朝下地趴在桌上。
“真可恶,森先生也是骗子。”
看不清表情的青年声音发闷,只有按在资料上的指尖动了动。
“说好的长大了也会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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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见裕也很痛苦。
自从被降谷先生安排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监视任务以后,他每时每刻都在被卷。
白天被鹿野又卷,晚上被降谷零卷。
走到哪里都是卷,唯一不同的是,表面上是警示总监,鹿野又明川却根本没有好好上班的心思。
表面上是警部补,实际上已经做到总监的工作——风见裕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神智不清的时候甚至觉得降级去当巡查也不错。
然而当他向降谷先生汇报黑手党这种恶毒的情况的时候,降谷先生却没有任何要帮他说话的意思。
“是吗。”隐在黑暗中的金发青年轻笑,“听起来的确是他的风格。”
() “但鹿野又总监总用[别想以后拿窃取机密为理由抓我]的借口当甩手掌柜。”对鹿野又明川和自家长官之间的关系并不知晓,风见裕也原地自言自语,“……为什么他总想着自己被抓,就算是临时总监,退位后也不至于被抓吧。”
降谷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的打算。
几天前,和福地樱痴那一战降谷零也有在场。和松田阵平不同,他不是去负责支援的。降谷零之所以在那里,只是贝尔摩德向琴酒提供了鹿野又明川还活着的情报。
然而在他意气风发地喊出“港口黑手党”几个字时,朗姆就取消了计划。
没人敢在港口黑手党全员到位的情况下暗杀他们的干部,那毫无疑问会引来恶犬疯狂的撕咬。
可就算接到了撤退的指令,降谷零也并未立即离开。
他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看着他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末广铁肠,然后被松田阵平揍了一拳。
卷发的警官把他按在地上,就在降谷零以为他还会被揍第二拳时,鹿野又却满足地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鹿野又自己似乎也知道这点,降谷零还记得那次在医院里时,他笑着和自己说“你想看我就大大方方地看好了”时的表情。
降谷零完全听不见狡猾的黑手党对松田阵平说了什么。
搁着几百米的距离,他只能看到松田阵平松开握拳的手,转而自暴自弃地伸手抱住对方。
就算是降谷零也知道,这世上并不存在绝对的正义。
为了达到更高层次的目的,公安的手也算不得干净。
可将罪犯和救世主的名字放在一起,本身就是件极具讽刺意味的事。
这是他和鹿野又之间绝对跨不过去的鸿沟。
降谷零想到这里,无奈地勾了下唇角。
白色的马自达RX-7启动,降谷零调整了下后视镜,刚踩下油门,就听见旁边诸伏景光的声音。
“琴酒已经知道了内格罗尼和鹿野又之间的联系。”
诸伏景光说这话时摘下了兜帽,他的那双蓝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下巴上新长了些胡渣。
“警视厅里有组织的卧底。朗姆让他去查我们的信息,结果一无所获。”
车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拐过一条街道,降谷零叹气,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吗。”
杀死一名士兵,平均需要花费五万颗子弹。[1]
这是在环太平洋战争发生期间统计的真实数据,因为几乎所有士兵都没朝着敌人开枪。
可鹿野又明川不同。
他节约到甚至能把空了的弹壳捡回来,再当飞镖一样扔出去。
自从上次鹿野又和他坦白了自己军警的经历后,降谷零就去调查了他的资料。
解开那些尘封的文件时,降谷零盯着录像上穿着病号服的孩子看了很久。
九岁的鹿野又在录像里显得灰扑
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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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他自己的,也可能是别人的。
受伤也无所谓,实验也无所谓,白天被放出去战斗,晚上就乖巧地等着身为军医的森鸥外忙完后来接自己。
降谷零捏住方向盘的手收紧,清醒地认识到鹿野又的生活轨迹就是从这里发生了改变。
军方把他当成了武器。
森鸥外也把他当成了武器。
没人意识到将一个本该上小学的孩子送上战场这件事有多么不正常。
“现在怎么办。”
收敛发散的思绪,余光瞥见诸伏景光的动作,降谷零问道。
“想要报复他的话,拜托松田他们就可以。”
在鹿野又假死的那几天,诸伏景光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可就在降谷零一度以为他会撑不下去时,诸伏景光却以苏格兰的身份迅速取得了朗姆的信任。
“你怎么不报复他。”
知道幼驯染在想些什么,即使到达了下一个任务地点,诸伏景光也没立即下车。
他脸上冷硬的线条褪去,眼底在说这话时显露了几分诸伏景光的温柔。
“zero,你当初不是也因为难过才去调查的吗。”
降谷零:“……”
“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
诸伏景光摩挲着枪袋上的挂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我本来以为我对他不会再抱有期待,可事实上看到他对那句话的反应时就后了悔。”
“什么也不说,擅自把我们卷入其中,又擅自把我们推开。”
“我知道自己应该生气,可一想到自己就连活到现在也要多亏了他背着我们偷偷做的事,我似乎又没有什么可以生气的理由。”
降谷零想到鹿野又那天抱着医疗包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没有反驳。
“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抬枪对准今天晚上的任务目标,诸伏景光扣住扳机。
“我已经,快要被他逼疯掉了。”
诸伏景光的嗓音很轻,轻得被一声枪响就覆盖了。
可怜的男人被子弹穿透了眉心,倒下时连惨叫都没有发出。
那是谁的爱人,谁的父亲。
降谷零敛眸,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深究。
“养只猫吧。”
于是再次踩下油门时,降谷零这样突兀地说道。
“黑色的,之前趴在垃圾桶上的那只,你离开后它看了你很久。”
诸伏景光想了想,隐约有个印象。
因为趴在雨里很难过,诸伏景光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
“贝尔摩德说基地不能养宠物。”
“不是有安全屋吗。”降谷零回道,在这方面非常无情,“没空的时候还可以交给部下。”
诸伏景光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你这样真的不会被投诉吗。”
“投诉也没关系。”
降谷零挑眉。
“风见给鹿野又写了二十九封投诉信,每一封最后都到了鹿野又手里。他不仅要拆开,还要在风见面前大声朗读。”
诸伏景光想了想那个场景,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那就叫鹿野又好了。”
车辆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时,诸伏景光侧过脸,看向旁边警校里成群结队出来的学生。
“叫鹿野又的话,我还可以教他滑雪。”
黑色的毛茸茸,猛地栽进纯白而柔软的雪堆。
诸伏景光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也不想活到过去。
他只是觉得,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看自己时。
一定比其他动物都要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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