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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第 21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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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听着,自然明白,这里面多少有些考量的意思,便也欣然同意。

于是很快,大家都拿出来自己准备好的瓷器。

第一件是小公主的青花加紫釉里红,小公主笑着说:“听说陆夫人看瓷器能知道年轻,那陆夫人觉得,这是什么年代的瓷器?”

她这么一问,大家都看向初挽。

几位中国大使看此情景,显然都有些替初挽担心。

这次瑞典国王招待陆守俨初挽夫妇,对于加深两国友谊以及宣扬中国文化都大有帮助,他们自然希望陆守俨和初挽能在瑞典王室赢得好名声。

初挽看过后,却是不紧不慢地道:“这是雍正的。”

小公主惊讶,点头:“对,雍正的。”

初挽:“这器件造型规整,线条流畅,绘画功底深厚,这应该是雍正时期官窑的精品了。”

小公主惊喜:“太好了!”

几位大使见此,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对初挽也不免敬佩起来。

众人见初挽眼光果然了得,都纷纷拿出拿出自己的物件,这其中还有一位博物馆馆长。

看得出,为了招待她这位“来自东方的陶瓷专家”,他们已经把斯德哥尔摩的顶尖陶瓷专家全都请来了。

初挽一番鉴别后,遇瓷器说年代,说来历。

要知道初挽虽然二十三了,但她长相本来就显小,更何况在这些牛高马大的欧洲人面前,众人乍看她,只以为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谁能想到,她竟然眼力如此深厚。

只听得众人敬佩连连,几乎五体投地。

瑞典公主更是对初挽敬佩不已,连声惊呼。

很快,轮到了一位希里安先生,他是一家陶瓷博物馆的专家,他拿来的,却是一件天蓝釉挂红斑梅瓶。

希里安先生介绍道:“这是我祖上收藏的,是十八世纪时候,从远航中国的海员手中买到的。”

初挽看过去,却见这梅瓶高雅大气,稳重古朴,颜色明亮又深沉,这自然不是凡品。细看间,又见那天天蓝釉的釉层厚实,釉面滋润,匀净光润,积釉处是深蓝色,梅瓶上有装饰性紫红斑。

这种紫红斑是北方中原一带钧窑系的特色了。

所谓钧窑挂红,价值连城,说的就是这个了。

初挽仔细看了好一番,终于道:“北宋钧窑。”

她这一说,场上众人全都看向希里安先生,希里安先生微微点头:“对。”

众人听了,不免赞叹,这实在是好眼力,都没上手,直接就可以报朝代了。

初挽却继续道:“不过希里安先生,这件瓷器,你可能记错了,这不应该是十八世纪从中国海上丝路而来的瓷器吧。”

希里安先生微微蹙眉:“这确实是十八世纪海上丝路的瓷器。”

一旁威德公爵便道:“其实从哪里来倒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关键是陆夫人一眼看出来这个的来历。”

旁边的瑞典公主听到这话,点头,钦佩地看着初挽:“有道理,能够一眼看出朝代,这很了不起了。”

中国大使也跟着道:“陆夫人看了这么多,也有些累了,等会休息休息再说。”

这几位明显是要给初挽打圆场。

谁知道初挽却道:“但是这件,确实不是十八世纪流落到中国的。”

她望着那件瓷器,道:“这是本世纪二三十年代从中国来到瑞典的。”

希里安先生听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初小姐,这是我的瓷器。”

他这话里意思太明显了,他自己的瓷器,他很清楚怎么回事。

初挽一再的否定让他心生不悦。

旁边人见了,略有些尴尬,瑞典国王便笑道:“这个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陆守俨从旁,一直说话很少,只是安静地陪在初挽身边,现在见到这情景,他便用英语道:“我的妻子看瓷器,一眼看过去,便不会有错,她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有原因。”

说着,他看向初挽,温声道:“挽挽,你需要解释下?”

他这一说,周围人等纷纷点头,希里安先生也道:“那就请初小姐解释下?”

初挽看着那件天蓝釉挂红斑梅瓶,默了片刻,才叹道:“想必这件梅瓶上一共有五块紫红斑,瓷底足有釉,下面的圈足应该是麻酱色吧。”

她这一说,众人惊讶,忙让希里安先生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的。

初挽继续道:“我们可以拿高倍放大镜来。”

这时候众人都已经起了兴致,瑞典国王忙道:“拿放大镜来。”

于是放大镜拿来,初挽道:“仔细观察这紫红斑处的风筋,会发现风筋是平的。”

大家好奇地拿了放大镜来看,有懂的也有不懂的,那威德公爵看了一番后,恍然:“果然是平的!”

旁边瑞典王后疑惑:“平的又怎么样?”

威德公爵便道:“我以前见过的钧窑红斑,上面的风筋应该有开片的崩裂感,但是这个是平的,看上去不太一样。”

大家恍然,恍然之后越发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就连希里安先生都懵了,这明明是他的藏品,但是初挽仿佛对这瓷器更熟悉,比他还熟悉?

初挽又道:“再看看底部的落款,那落款上面的宋字,字体上的那一点,是不是略显颜色浅淡?”

这下子瑞典国王兴趣比谁都大,他亲自拿了看,仔细观察一番,点头:“确实浅淡,如果不是初小姐提醒,我会以为这是年代久远颜色脱落。”

希里安先生却越发惊异地看着初挽。

按说从初挽的角度,她自始至终没看到过梅瓶的底部,除非她可以透视,不然她不应该知道得这么详细!

这毕竟是自己的藏品,不是她的!

初挽这才道:“这确实是一件宋代钧窑,但是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钧窑挂红,价值千万,所以在民国时候,这件钧窑瓷器被人挂上了红斑,瓷器是真瓷器,但是红斑是后造的。”

这话说出,希里安先生瞪大眼睛,几乎头皮发麻。

几位王室贵族也都惊叹不已,不敢置信地望着初挽。

而旁边几位中国大使,脸上明显放松起来,甚至神情中带着几分惬意。

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他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代表着中国人的脸面,现在他们看着中国人长脸,自然打心眼里欣慰和感动。

初挽给大家详细地解释道:“钧窑瓷上斑点的特色是自然溶解,所以会非常散漫自然,而这块红釉斑上却有一处散点,这就是典型的后造斑特点,也算是后挂彩中的一种,就是典型的老瓷新烧。”

她看着那物件,道:“其实这是仿得最好的了,绝大部分人是不可能看出破绽的,只有知道底细用心研究过这一行的,才能看出,这后造斑略显拘谨,没有真正窑变的自然洒脱感。”

旁边威德公爵听着,已经是赞叹连连:“太妙了,太妙了,这确实是后造斑,后造!”

瑞典国王颔首连连,也是惊叹佩服,不过佩服之余,却是疑惑:“初小姐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初挽:“民国时候的后造斑,都是用铜红料涂上重新进炉,当时清朝已经灭亡,大量古董商前往景德镇烧造,民国时候能把后造斑烧造得以假乱真的,不外乎那几个人,而那几个人不同时期又有不同的风格。”

希里安先生却越发诧异:“你知道那几个烧造的工匠?”

初挽点头:“对,烧造这红斑的,我恰好认识。”

希里安先生:“是哪位?”

初挽再次看了一眼那梅瓶,道:“这是我太爷爷做的。”

希里安先生倒抽口气。

周围人等也都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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