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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左右为难的自己的确是个心重的傻子。
从内心深处,沈少渝好恨薛策这样无处发散的活力,好恨薛策在这样的夜晚带着这样的语气来跟他打电话,恨到眼前空白,恨到双耳震鸣。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道理,明明几个小时前还会为薛策的打趣而发笑,明明自己爱过这个人的轻盈。
是他扫了薛策的兴吗?是薛策包容大度不计较吗?是他们再次配合默契地扑灭了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吗?
因为彼此都很清楚,他们决不会再吵架了。吵架是恋人才会做的事。
他将薛策的照片放大,手指摩挲过无温度的屏幕。是一件略浮夸的燕尾服,但穿在薛策身上也很合适,他本来就显年轻,而夜半过后头发的定型乱了,衬衫也扯出一截,让他的少年气又回光返照。凭什么呢,沈少渝想,明明大家都在上班。
也许这才是最不公平的事。
*
“滴”一声响,薛策用身子撞开客房门,将燕尾服脱下来随手扔掉。
他倒向雪白的大床,将脸闷在被子上,许久,一动也没有动。
再去看手机,发去了两条消息三张照片的自己堪称殷勤,然而再也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
这就是沈少渝了。沈少渝会求和,但他的求和三心二意,半途而废。尽管薛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责怪对方,因为工作,因为该死的工作,他不能抱怨沈少渝的工作让沈少渝变得不可爱,这只会显得他既天真又恶毒。
他转过脸,看向房间里一只布艺玩偶。是玩游戏赢来的小礼品,一只抱着瓜子的奶白色仓鼠。他感到奇怪,片刻前自己在兴奋什么?赢了一个布娃娃也值得跟沈少渝大呼小叫,像那种没有羞耻心、非要登台表演的小孩子。因为太幼稚,所以被沈少渝撂了冷脸,也算是咎由自取。
第二天,薛策去展馆做了一些收尾的工作。看见组里的女孩子休息时间都在刷手机,凑过去问了问,才得知今天正在大促。
“啊。”他呆了一下,手在口袋里痉挛地一抓。
他知道大促意味着什么。
原来沈少渝这次加班和以往都不一样。
怪不得沈少渝没法接受他说“反正工作一时半刻也做不完”。这句话太蠢了。
他感到懊恼,又不愿承认。但是迟来一天的领悟又能如何呢?自己也不是沈少渝的男朋友了,没必要因为不了解沈少渝的工作日程而反省不是吗?譬如说谈恋爱期间有义务默默地记住对方的生日,但炮友就不需要。何况沈少渝像个蚌壳,根本也不开口,难道还要自己去撬开他吗?
可是沈少渝给他发了抱歉。他的心像被扔进沸水里,虚弱地冒着咕嘟嘟的气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沈少渝捞起来。本来即使沈少渝不原谅他也没什么,可是沈少渝给他发了抱歉。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结果是他们整整三天没有任何联系。直到第三天清晨,上飞机前,薛策才终于收到沈少渝的信息:“几点到北京?”
他对可涵的婚礼、薛策的西装、深圳的一切一切,都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终于被捞出水面,薛策猛地深呼吸了一口。
*
10:01:56
几点到北京?
10:05:34
刚登机
10:07:09
[位置]
这里怎么样?
10: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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