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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噩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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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之内,天光大亮。

视线受到干扰,姜浔眯起眼睛,环顾四周亮得像在发光的墙面。刚醒来的那几秒,他甚至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到处都镀了一层明晃晃的光晕,这种情况在漠河实在并不多见。

可能因为长时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睡着,感官迟钝,除了刺眼的光,一时间姜浔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猛地扬起脖颈,低头看向身侧的位置。

昨晚姜浔让田云逐躺在自己臂弯里,跟他头碰着头。本想先哄他睡熟一些,可是田云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清爽,肌肤温热,堪比最强效的催眠药剂,让姜浔陷在他逐渐绵长的呼吸节奏里,渐渐失去了抵抗。

现在,田云逐依旧睡得很乖,甚至乖得有点过分。外面大张旗鼓地昼夜更替,他却仍维持着睡着时的姿势,动都没动过。眼睛安静地闭着,脸上的苍白隔在强光的背面,显出出奇的恬静。

他们两个都不是贪睡的人,但两人在一起,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不寻常,连向来精准的生物钟都失去了效力。

姜浔想起今天已经给田云逐预约好时间的血液检查。

“田云逐。”

“田云逐,醒醒。时间不早了。”

田云逐仰面躺着,没有丝毫反应。

姜浔这才意识到,他全身都笼罩在令人不安的亮度下,呼吸声几乎微不可闻。

睡前明明还好好的,把痒痒的气息喷进他的脖颈里,往他怀里挤,跟他说着话。现在田云逐却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怎么都醒不过来。

姜浔神色骤变,抽出麻木僵硬的手臂从下面托起田云逐的背,试图摇醒这个睡了太久的人。

“醒醒,田云逐,你睡太久了。”

田云逐的脖颈擦着姜浔青筋爆出的手臂软软歪到一旁,粘在额头的发丝根根散落开,只有眼皮仍然动也不动地合着。

虽然屋里亮得过了头,姜浔还是疑心是自己看走了眼。他反手摸索着按了好几次,总算准确按住床头按钮,打开了病房的白炽灯。

光线饱和的房间没有变得更亮一些。姜浔盯得眼眶生疼,身边的人依旧带点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忽然降临的恐慌,由心底炸开,沿下颌紧绷的线条攀爬上每一根偏硬的发尖。田云逐又一次为他刷新了遍体生寒这个词的感觉。

他一手托着田云逐下坠的身体,一边侧过身子去够床头紧急呼叫按钮。身体却失去平衡,几乎是从一边的病床上摔了下去。

“浔哥?!”

“你没事儿吧?”

姜浔挣扎着抬起头,自下而上,看进了一双水亮的眼睛。此时此刻,他的慌张狼狈,全在田云逐关切又充满歉疚的眼神中得到包容。

田云逐乱糟糟地趴在床沿上,朝他伸出一只手,一心想把姜浔从地板上拉起来,

“浔哥,对不起啊,我刚才翻身动作好像太大了。”

“你醒了?”

“我都把你从床上挤下去了,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还不醒……”

有点抱歉又有点憋笑的样子,一下赶走了残存的睡意,让田云逐的表情看起来活灵活现,跟刚才姜浔眼中那种了无生机的模样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我睡得这么不老实,还一个劲儿往你那边挤,你怎么不把我喊起来?

舍不得喊?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

我算是把你看明白了,浔哥,你这个人也就是看起来凶得不行,其实心肠好,耳根也软。”

田云逐忍俊不禁地念叨着。

姜浔沉默地抬起头,看到吊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是亮的。一些惨淡的光落下来,让他口干舌燥,喉头艰难滚动。姜浔重新瞪住田云逐,海雾般的灰暗眼底,弥漫出近乎邪性的猩红血色。

他分不清刚才的一切究竟只是一个梦还是别的什么。也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只是从田云逐很快僵住的嘴角意识到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可怕。

“怎么了?我不瞎说了,对不起,你别这么凶。”

田云逐终于把脸色很差的姜浔拉了起来,坐在病床上不敢凑得很近,有点儿小声地问,

“摔疼没有?我看看有没有没碰到受伤的地方。”

“不用。”

姜浔最受不了田云逐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受不了情绪失控的自己。他转身背对着田云逐,把那双惊恐难消,更添对自己恼火的眼睛,藏在刻意制造出的阴影里面。

“浔哥?你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做了一个倒霉的梦而已。你再躺会儿,我先去洗漱。”

姜浔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田云逐已经收好了床铺,换好了衣服。

他坐在床沿上,一边晃着腿,一边翻看手机里的外卖软件。因为早上的检查要求空腹,暂时也不急着点些什么。

见姜浔走过来,很快地瞄了一眼他的脸色,然后很大方地伸长胳膊把手机递给他看。就像刚才那个多多少少让人有些介怀的小插曲,已经大方地被他翻过一篇。

“浔哥,看看你想吃什么。”

看他一身轻松,反倒是自己甩不脱如影随形的紧张。姜浔把手机接过来,忍不住又抬头深深去看田云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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