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默诗(1 / 1)
[[第四十二章 默诗
夜幕降临,棠梨居中,薛姝用过了晚饭,正在廊下坐着休息。 青玉递来一本册子,道:“姑娘,月桂小筑那边都搬得差不多了,所有东西都已登记造册,封入库房,请姑娘过目。” 薛姝接过册子,随意翻看几下,然后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怎么把树也挖出来了?!” 月桂小筑院里的那棵桂花树可不小,得两人合抱呢。 结果……就……挖出来了? “那他们把树放到哪了?”总不能也放到库房去了吧。 “镇北侯亲自登门,把树挪去桂中居了呀,”青玉一脸无辜,“侯爷说了,这棵树陪了姑娘这么多年,劳苦功高,要移到侯府悉心照管才是呢!” 薛姝眨眨眼:“那棵树长了那么大,突然被挪动,会死的吧……” 青玉摆了摆手,道:“不会!侯爷把宫里专门掌管花草树木的女官都叫过来了呢!有那几位女官大人在,定然能保姑娘的桂花树安然无虞!” 一听说连宫里都来人了,薛姝顿时连坐都坐不住了:“怎么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青玉心道,镇北侯亲自下令要瞒着她,就为了明年桂花开时能给她一个惊喜,谁敢多嘴啊。 镇北侯那是上过战场的,一身杀伐之气可吓人了呢。 “今日姑娘一直心事重重的,奴婢才没有跟您说呀,”青玉依旧是满脸的无辜,“再说了,镇北侯做事一向都有分寸的,绝对不会牵扯到姑娘,姑娘放心就是了嘛。” 薛姝的嘴张了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她才重新坐了回去:“罢了,就这样吧,你去取我的印章来,再派人跟二妹妹说一声,叫她……先找泥瓦匠来,把月桂小筑重新修缮一番,再搬过去吧。” 她本想说让薛瑶直接搬过去的。 不过掂量掂量自己手里册子的分量,她估计如今月桂小筑里只怕也没剩下什么了,还是找工人来重新修缮一番才好。 “是。”棠梨居中不缺使唤女使,青玉在去书房的路上,随便拉住一个嘱咐了几句,便不再操心了。 薛姝在册子上盖上自己的私印,便将册子交给青玉,叫她送去书房留档了。 夜来无事,薛姝叫人去取了一坛桂花酒,与青玉在月下对饮。 说是对饮,但是青玉懂事得很,知道这是自家姑娘的最爱,她便一杯也不沾,只就着茶水,吃些精致的点心。 最后,薛姝一人硬生生喝完了半坛,最后醉得站都站不稳了,青玉可谓是拼了命才把她从院子里背到床上去的,又一番伺候,累得青玉出了一身的汗,回去还专门洗了个澡才睡下。 这酒喝多了虽然会醉,次日醒来却不会头疼,这是薛姝最喜欢的一点。 一觉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酥酥麻麻的,十分舒服。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薛姝这才伸手掀开帘子,唤了青玉进来。 今日的青玉似乎格外困顿,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薛姝问她昨夜发生了什么,青玉也不说话,只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只好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几日前,哥哥给白鹿洞书院寄了书信,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应了。” “庐山离咱们京城远着呢,这才几日的工夫,估计书信都还没到吧。”青玉撅了噘嘴,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再怎么说,白鹿洞书院也是咱们大梁最有名的书院,那样的地方,想必对学生的出身也挺看重的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不会有问题的,哥哥都说好的人,到了哪都是被抢着要的。”别的不说,她对薛琛的学识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没办法,薛琛实在是太过耀眼。 他十七岁就过了秋闱,若无意外,明年春闱他也能顺利通过,然后就是殿试,最后是状元。 前世,他中状元那年,年仅十八。 这样的人物,纵观历史长河,那也是珍稀物种。 青玉点点头。 她对她家姑娘有着盲目的信任。 姑娘说行,就一定行。 梳妆过后,薛姝去了薛陆氏院子里请安,又陪她用过午饭才回棠梨居。 下午,薛姝有些无所事事,便叫青玉铺了纸笔,信笔写起诗句来。 说起诗句,就不得不提起楚楚了。 前世,楚楚展现出来的文学天赋十分惊人,随笔一写便是千古名句,叫人越读,越能体会到其中深意,直至欲罢不能。 薛姝也曾拜读过,而且对其中的诗句,至今都印象深刻。 那么好的诗句,任谁看过一遍,都不忍心将其遗忘,总要三不五时的拿出来再读一遍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记得牢了。 也幸亏如此,她现在写起来才不觉得生涩。 青玉自幼跟在薛姝身边,也是读过不少书的,而依她看来,连当世许多大文豪所做的诗句都远远不能与薛姝写得诗句相较。 她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就移不开目光了。 她知道自家姑娘颇有才情,却没想到才情这么好啊!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如此大气苍凉的意境,竟能全数付诸笔下,青玉读过不少诗书,见识也不少,却从未见过有谁写诗能有这番功力的。 薛姝这写写停停的,不知不觉间便从晌午写到了日落时分,手边的纸张已经堆成了一摞,厚度足有将近两指宽。 楚楚的才女之名打响之后,几乎京城中的每一场诗会都会邀她前去,楚楚更是逢邀必去,而一旦到了那诗会之上,少则三五首,多则七八首,否则是很难收场的。 而楚楚倒是也不藏私,最多的一次,她在诗会上一连写了十几首,满城震惊。 自那场诗会之后,楚楚便彻底将京城第一才女之名收入囊中。 也亏得这样,才让薛姝长了好大一番见识。 “呼……”终于,薛姝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酸胀不堪的手腕,转头就看见青玉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顿时失笑,“你嘴张这么大做什么?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 青玉连忙合上嘴,道:“姑娘……这些诗句,您都是从哪听来的啊?” 闻言,薛姝眸光一暗。 她自幼便蒙名师教导,由她写出这样的诗句,尚且叫人有此疑惑,可前世那楚楚一介农门孤女,各方面都比她差远了,作出这种诗竟也没叫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如今想来,实在诡异。 “姑娘?”青玉又呼唤了一声,“您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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